了一半呢。”
“哪一半?”
“当然是勾引我的那一半哦!”
“啪嚓”一声,中也又捏碎了某个像收藏品一样的小雕塑。“……可恶。我在生什么气啊。”
太宰通透的视线望着生闷气的少年,弯起一个好像是笑的表情。
“你是觉得他还会醒过来吗?看起来不太难过呢,中也。”
“无论是愿意醒过来继续活下去,还是就此沉睡从这个世界远远逃开,那个笨蛋都算得到解脱了。”中也的身上手上全是伊藤的血,那些血迹始终新鲜,散发着腥甜的味道。“我知道了他没想骗我,这样就行了。”
“呜恶,变成苦情剧女主了啊中也。”
“你有完没完啊?!”
“……”
……
伊藤猛地睁开了眼,前额后背都被冷汗打湿,刘海和衣服糊在身上,难受的紧。
那是噩梦吗?
不太记得梦境的内容,但令人作呕的恐惧和憎恶依然徘徊在胸口,闷得难受。
“怎么了,润二?”顶着飞机头的少年凑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做噩梦了?……哇啊啊啊,你别、怎么突然哭了!”
伊藤看着少年慌乱地找着纸巾,呆呆地摸了下脸,一手湿润。
为什么会哭呢?
他仰起脸,一边让人动作轻柔的擦掉泪水,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伊藤呜咽着,突然抱住了对方,脸埋在胸口,对方只是僵硬了一瞬,随后紧紧地回抱住他。
“仗助,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好害怕……”
在怕什么呢?
他在眼泪中、在紧密温柔的怀抱中,尽情宣泄着忘记从何而来的负面情感。他没有看到,抱紧他的人心痛至极的眼神。
“……别怕,我在这里呢。”
——啊。又是这个梦。
东方仗助撑着头,静静地看着趴在桌对面睡着的少年。
土气的圆框眼镜躺在桌面上,横亘在15岁的伊藤和15岁的仗助之间。
在那天之后,仗助最初每天都会做这样的梦。他会不由自主地藏起眼镜,润二就会醒来,他们争吵……直到他一次次对上润二受尽折辱的空洞目光,随后惊醒过来。
报警没有结果;向某位名侦探投递过去的委托书也没有回音;假期想去东京撞运气寻找,也每每无果而终。
渐渐地,他发现了。只要他意识到这里是梦境,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碰那副眼睛,梦就不会继续下去,润二只会在他一臂之遥却不能触及的地方,无知无觉地沉睡着。
后来,梦见他的频率开始降低了。毕竟高中的学业比国中复杂不少,杜王町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只有在偶尔触碰到回忆时,他才会再一次回到这个梦里。
梦里还是那个夏天,他的少年也还是15岁的模样,永远停留在这里。
而仗助已经18岁了,到了高三,要开始忙于升学的事情,要看向自己的未来了。
在今晚之前,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润二了。
今晚的梦里,他也准备像之前一样,就这样静静看着,直到醒来。
“也许今晚就是最后一次在梦里见到你了,润二。”
仗助苦笑了一下,用眷恋的目光寸寸描摹熟悉的容颜,喃喃自语。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样的直觉。
然而,梦境发生了从未有过的变化。
“!”
对面的伊藤猛地惊醒坐直,双手发抖,厚长的额发被冷汗打湿,凌乱地黏在额头上,露出茫然的失焦双眼。
“怎么了,润二?做噩梦了吗?”
本能在想法之前行动了。仗助急切地凑过去,在看到伊藤的眼泪的时候脑海一片空白,除了慌张的帮人擦去泪水之外,该说点什么安慰都想不出来。
“仗助……对不起……我好害怕……”
他的胸口一阵闷痛,对怀里如此真实的存在感一瞬间竟产生了恐惧,像是怕人再次消失,不管不顾地将人紧紧拥住。
“……别怕。”
“我在这里呢。”
……
冷静下来之后,两人不免都有些面红。毕竟已经快15岁的人了,还因为被噩梦吓到扑到好朋友怀里哭什么的……伊藤捂住脸,这也太丢人了。
“咳。润二,……眼镜。”
仗助也是一脸别扭,把眼镜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没戴眼镜的伊藤擦了把脸,接过眼镜,但是戴上的感觉居然意外的陌生了,好像他已经很久没有戴过一样。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仗助又凑过来了。混血少年俊美的轮廓在眼前放大,略微下垂的外眼角和纤长浓密的睫毛衬得那双蓝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总是真诚又无辜,伊藤不由得偏移了目光,推了推他。
“……没什